第四章汉语音韵学简史
第一节 韵书产生以前的古音研究
音韵学上所谓“古音”,指的是韵书产生以前的先秦两汉时代的语音,即上古音。 上古音的研究是徒韵部开始的,这是因为汉代以后,人们读《诗经》、《楚醉》等先秦韵文感到不押韵、不谐和,因而去进行探索研究,试图解释为什么出现这种现象。例如《诗经》第一篇《周南·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
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
鼓乐之。
一章和二章头四句的韵脚“鸠、洲、逑、流、求”,都是《广韵》尤韵字,徒《诗经》时代到现代汉语(包括普通话和各地方言),都是押韵的,自然没有问题。但二章后四句和第三章,从韵律上看,显然“服”和“侧”,“采”和“友”、“芼”和“乐”是韵脚之所在,但现在读起来却完全不押韵了,因为它们彼此之间,韵母都不同,不仅主要元音不同,有的甚至韵尾也不同。它们在《广韵》音系里,差别也很大,例如“服”属通摄屋韵,“侧”属曾摄职韵;“采”是蟹摄咍韵上声海韵字,“友”是流撮尤韶上声有韵字,而“芼”属效摄豪韵去声号韵,“乐”属宕摄入声铎韵,不仅不同韵,而且不同摄。那么《诗经》的作者为什磨要这样用韵呢?从六朝开始,就有人注意到这种现象,并不断提出各种看法和解释。例如梁末沈重的《毛诗音》(据《经典释文》所引)于《诗经·邶风·燕燕》三章“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中的“南”字下注云:“协句,宜乃林反”。意思是说:“远送于南”的“南”字,本读那含反[ nam],但在这里为了与上下文的“音”、“心”押韵,应当改读为乃林反[ nim]。这种“协句”的主张实际上是强改字音以迁就今读,并非真正考明古代的本音。宋代朱熹著《诗集传》,又提出一种“叶音”说。他 认为古今读音是差不多的,不过《诗经》作者用韵随便一点,有时用了一个本来不同韵的字,如《燕燕》三章中的“南”字,与“音”、“心”押韵,可以临时把“南”字改读为“尼心反”(同“乃林反”)就协韵了。又如《关雎》三章中的“采”和“友”,朱熹于“采”字下注“叶此履反”,“友”字下注“叶羽已反”,即分别改读为“此”音和“以”音,就押韵了。“叶”就是谐和的意思。这种“叶音”说和“协句”一样,都是违背历史发展的,是错误的。 其实,《诗经》和其他先秦韵文,每个入韵的字都有固定的读音,不可能时而念甲音,时而念乙音。语言是社会交际的工具,个人是不能随便改变它的读音的。 明代古音学家陈第著《毛诗古音考》,提出了“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亦势所必至”的正确观点。他认为《关雎》三章中的“采”和“友”,在先秦的读音本来就押韵,后代读音不同,是语音演变的结果。他还认为先秦的“采”本来就念“此”音,“友”本来就念“以”音。这种看法,现在看来不免简单化一点,但在三四百年前,陈第就具备了这种科学的历史主义观点,这确实是难能可贵的。
清代古韵学家,自顾炎武开始,在陈第论著的启发下,进一步对《诗经》用韵和先秦其他韵文用韵进行了具体的分析和归纳。比如《诗经·关雎》三章,“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采、友”相押,今韵母不同,主元音和韵尾都不一样,一是[-ai],一是[- ],但在《诗经》里,这两类韵母的字相押并非偶然,下面是一些例子: 《周南·芣yǐ》一章:“采采芣yǐ,薄言采之,采采芣yǐ,薄言有之。”叶“采、有”。 《小雅·六月》六章:“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饮御诸友,囗鳖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叶“喜、祉、久、友、鲤、矣、友”。
《小雅·沔水》一章:“沔彼流水,朝宗于海,囗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乳,谁无父母?”叶“海、止、友、母”。 《邶风·匏有苦叶》四章:“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叶“子、否、否、友”。
《秦风·终南》一章:“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叶“梅、裘、哉”。 《小雅·十月之交》五章:“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徹我墙屋,田卒汙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叶“时、谋、莱、矣”。 《王风·君子于役》一章:“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棲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叶“期、哉、埘、来、思”。 《卫风·氓》一章:“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叶“蚩、丝、丝、谋、淇、丘、期、媒、期”。 这表明“采、有、喜、哉、梅、时、思、终„„”等押韵字,虽然现代读音很不相同(韵母有[ ]、[ ]、[ai]、[i]、[ei]、[ ]、[ ]、[u]等的不同),但在《诗经》里,既能互相押韵,主要元音就一定相同,也就是说,它们在先秦是同属一个韵部的(《关雎》中“芼、乐”的情况复杂,这里不讨论)。顾炎武等人在分析归纳《诗经》等韵语的同时,还将这些押韵的字和《广韵》音系做了比较,离析《广韵》,建立上古韵部系统。顾炎武分古韵为十部,即: 一、东冬锺江
二、脂之微齐佳皆灰咍支半尤半 三、鱼虞模侯麻半
四、真谆臻文欣元魂痕寒桓删山先仙 五、宵萧肴豪幽尤半 六、歌戈麻半支半 七、阳唐庚半 八、耕清青庚半 九、蒸登
十、侵覃谈盐添咸衔严凡
顾氏的十部虽然还很粗疏,但奠定了古韵分部的基础。後来江永著《古韵标准》分古韵为十三部,段玉裁著《六书音均表》分古韵为十七部,孔广森、朱骏声都分古韵为十八部,而王念孙、江有诰都分古韵为二十一部,章炳麟则分古韵为二十二部(早年分二十三部)。以上是古韵学上考古派的主张。与考古派相对立的是审音派,审音派则主张把入声韵独立出来,这样古韵的分部就多出近三分之一,如戴震吸收他的学生段玉裁的研究成果,将入声韵独立出来,於是分古韵为二十五部;黄侃在他的老师章炳麟二十三部的基础上分古韵二十八部。王力先生《汉语史稿》分古韵为二十九部,在他主编的《古代汉语》里又增为三十部。这 三十个韵部又可以概括为十一类,按阴、阳、入排列如下: 阴声韵 入声韵 阳声韵 第一类 之[ ]部 职[ ]部 蒸[ ]部 第二类 幽[u ]部 觉[uk ]部 冬[ ]部 第三类 宵[ o ]部 药[ok]部
第四类 侯[ ]部 屋[ ]部 东[ ]部 第五类 鱼[a]部 铎[ak]部, 阳[ ]部 第六类 支[e]部 锡[ek]部 耕[ ]部 第七类 脂[ei]部 质[et]部 真[en]部 第八类 歌[ai]部 月[at]部 元[an]部
第九类 微[ ]部 物[ ]部 文[ ]部 第十类 缉[ ]部 侵[ ]部 第十一类 盍[ap]部 谈[am]部
除了《诗经》等先秦两汉韵文,古音韵学家研究上古韵部的另一重要根据是形声字。形声字可以分为形符和声符两部分。声符相同的字读音往往相同或相近。例如“其”属“之”部,徒“其”得声的“淇棋期欺基箕祺琪骐棋綦蜞鯕麒„„”等字也是“之”部字。有些同声符的字后代读音不同了,但在上古仍属同部,例如“台”是“之”部字,从“台”得声的 “苔胎怠骀怡贻诒饴„„”等字也属“之”部;又如“我”是“歌”部字,从“我”得声的“俄峨鹅义仪„„”等字也属“歌”部。这种以形声字归部的办法很解决问题,知道一个声符的归部,可以类推同声符的一系列字,所以叫做“谐声系统”。古音学家很早就注意到形声字的作用,而系统地利用形声字来考证上古韵部的,首推段玉裁。他著《古十七部谐声 表》(见《六书音均表二》),并提出了“同谐声者必同部”的著名论断。这与实际情况基本相符。例如《诗经·小雅·庭燎》: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晰晰。君子至止,鸾声哕哕。 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辉。君子至止,言观其旂。
一章韵脚“央、光、将”属“阳”部;二章韵脚“艾、晰、哕”属“月”部;三章韵脚是“晨、辉、旅”,“辉”今读huī,阴声韵,但它从“军”得声,又“旂”今读qí,亦阴声韵,但它从“斤”得声,显然在《诗经》时代,“辉”、“旂”和“晨”仍同属阳声韵“文”部。 当然,由於某些字的谐声构成时代比《诗经》更早(甲骨文里就有了形声字),所以也有和《诗经》用韵不一致的地方。例如《小雅·六月》三章:
四牡修广,其大有颙。薄伐玁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
定王国。
後四句押“翼、服、国”属“职”部;前四句以“颙”和“公”为韵,属“东”部。而“颙”所以得声的“禺”属“侯”部。这是“侯”、“东”对转。遇到这种例外和矛盾,古韵分部归字则以《诗经》用韵为准。又如同是从“寺”得声,“待”属“之”部,“等”属“蒸”部,而“特”属“职”部。这是语音演变的结果。关於上古三十韵部的属字,可参考本人所编《上古音手册》。
上古声母的研究是从清代钱大昕开始的。他写了《古无轻唇音》1和《舌音类隔之说不可信》两篇文章2,认为上古汉语里只有重唇“帮滂并明”,没有轻唇“非敷奉微”,只有舌头“端透定泥”,没有舌上“知彻澄娘”。他的主要论据有这麽几个方面: (一)形声字。比如说从“非”得声的有“辈”、“排”等字,“非”是轻唇,“辈”、“排”是重唇;从“登”得声的有“澄”、“橙”等,“登”为舌头音,“澄”、“橙”为舌上音。由此他认为上古只有重唇音和舌头音,而轻唇音和舌上音是後起的。
(二)通假异文。比如《诗·邶风·谷风》四章:“凡民有丧,葡匐救之。”“匍匐”,《礼记·檀弓下》引作“扶服”,《孔子家语》引作“扶伏”,古书里还有作“蒲伏”或“蒲服”的。而“扶”是轻唇,“葡、蒲”是重唇。又如“鹦鹉”,在《说文》里写作“鹦囗”。“鹉”是轻唇“微”母字,“囗”是重唇“明”母字。又如《尚书·禹贡》“导菏泽,被孟猪。”“孟猪”,古泽名,《左傅·禧公二十八年》作“孟诸”,《周礼·夏官·职方氏》作“望诸”,《史记·夏本纪》作“明都”,《汉书·地理志》作“盟诸”。通假异文就是一个词的不同写法,实际上“孟猪、望诸、孟诸、明都、盟诸”指的是同一个地方,“孟、明、盟”是“明”母字,“望”是“微”母字;“都”是端母字,“猪”是“知”母字,而“诸”是“章”母字。 12
江苏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一版。 参看《十驾斋养新录》第五卷。
所以钱大昕说:“古人多舌音,后代多变为齿音,不独知徹澄三母然也。” (三)古人的读音。这多是指东汉魏晋时给先秦西汉古书作的注音,“读若”、“读如”、“读为”、“读曰”之类就是。《尚书大傅》:“播国卒相行事”,郑玄注:“播,读为藩”,“藩”轻唇非母,“播”重唇帮母。此类注音,《说文》里亦不少,如:“娓,顺也,读若媚。”“娓”轻唇微母,“媚”重唇明母。
(四)声训。就是用声音相同或相近的字去解释词义。如《诗经·采薇》:“靡室靡家。郑玄笺:“靡,无也。”“靡”,明母,“无”,微母。又如《诗经·大雅·皇矣》:“陟我高冈。”笺:“陟,登也。”《礼记·檀弓下》:“洿其宫而猪焉。”注:“猪,都也。” “陟”、“猪”舌上,“登”、“都”舌头。束汉刘熙的《释名》是一部声训专著。《锐文》里面也有声训的例子。 (五)古反切。主要指六朝以后的类隔切,《经典释文》和《广韵》里都有不少。如“囗”,莫杜反,“囗”,微母轻唇,“莫”,明母,重唇。又如“悲”,府眉切。“悲”是帮母,重唇,“府”是“非”母,轻唇,前者是重唇切轻唇,后者是轻唇切重唇。又比如“长”[ ]丁丈切,“长”是“知”母字,“丁”是“端”母字。这是舌头切舌上。 不过根据这些材料只能证明古代轻唇和重唇不分,舌头和舌上不分。钱大昕还注意到对音材料和方音。他在《古无轻唇音》一文中曾指出:“南无字读如曩谟,梵书入中国绎译多在东晋时,音犹近古,沙门守其旧音不改。”又说:“无又转如毛„„师古曰,今俗语犹谓无为耗。大昕按:今江南湖南方音读无如冒,即毛之去声。”但钱大昕用得不多。现代的学者又从这两方面做了许多补充,进一步证明钱氏的结论是正确的。现代闽方言就没有轻唇音[f],往往还保存了重唇的读法,如“房”,厦门读为[ ]或[ ],福州读为[ ],“肥”,厦门读[ pui ],福州读[pi]或[puei ]。昊方言和粤方言中,非、敷、奉母字已分化出来念轻唇了,但“微”母字还往往保存重唇,与“明”母不分,比如“味”、“文”、“万”、“袜”等字就是如此。方言里舌头舌上不分的情况也是存在的,比如“陈”,现代厦门方言念[tin],福州方言念[ ];“郑”,厦门念[ ]或[tr],福州念[ ];“知”,厦门、福州、梅县都念[ti],江西临川也念[ti]。 对音(译音)的材料,包括外国语里的汉字读音和汉字对译外语的读音两个方面。後者如梵文buddha,古代译音浮屠(图),“浮”字对译\"bu\",这就证明“浮”字古代不念轻唇[f-],而读重唇[ b- ]。前者如朝鲜、日本、越南语里面汉字的读音。朝鲜语“风”读[ ],“方”读 [ ],“文”读[ mun ]。日本语“郑”念te,即念舌头音[t-] 。
後来,章炳麟先生运用钱大昕的方法著《古音娘日二纽归泥说》(载《国粹学报》第四十二期,1908),认为上古“娘”母、“日”母字,都读同“泥”母。“娘”和“泥”在《广韵》音系里就不分。“日”母在上古和“泥”母的关系系确实比较密切,如“女”字在先秦古书里常用来表示第二人称代词“汝”。而“汝”又从“女”得声,“汝”是“日”母,“女”是“娘”母。可见章炳麟的说法有一定道理。黄侃先生在前人基础上提出古本声十九纽,其中庄组归精组是他的创见。其后曾运乾又著《喻母古读考》(《东北大学季刊》第二期,1927),认为“喻三”归“匣”母,“喻四”归“定”母。还有钱玄同先生作《古音无邪纽证》(《师大国学丛刊》一卷三期,1932),周祖谟先生作《审母古读考》、《禅母古读考》(均收入《汉语音韵论文集》),也都对古声母的某个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王力先生的《汉语史稿》(上册)总结了前人研究的成果,提出了上古三十二声母系统。即:
‘
唇音:帮(非)[p] 旁(敷)[p] 并(奉)[b] 明(微)[m]
‘‘
舌音:端(知)[t] 透(徹)[t] 喻四 [d] 定(澄)[d] 泥(娘)[n] 来[1]
章[ ] 昌[ ] 船[ ] 书[ ] 禅[ ] 日[ ] 齿音:精[ts] 清[ts‘] 从[ dz] 心[s] 邪[z] 庄[ ] 初[ ] 崇[ ] 生[ ]
‘
牙喉音:见[k] 溪[k] 群[g ] 疑[ ]
晓 [x ] 匣(喻三)[ ] 影[ ]
关于上古声母的研究,问题尚不少,各家意见还很分歧。此外还有个上古有没有复辅音声母的问题,看法也不一致。
关于上古的声调系统,也没有定论。顾炎武、江永主张四声一贯,就是说平、上、去、入四声在上古可以互相通押。这实际上认为上古四声和中古没有区别。黄侃主张上古只有平、入两个声调。段玉裁主张上古没有去声,只有平、上、入三个声调。而孔广森则主张上古没有入声,只有平、上、去三声。王念孙、江有诰主张上古有平、上、去、入四声。不过与后代四声不同。王力先生在《汉语史稿》里提出一个新的看法,认为上古有四类声调,先分平入两大类,然后平声又分长平和短平,入声又分长入和短入。这就是说,上古汉语的声调不仅有音高的因素,而且有音长的音素。这考之于和汉语同语系语言的声调情况,有一定的 根据和道理,但还需要作进一步的研究。
第二节《广韵》以後的韵书
陆法言的《切韵》问世以後,影响很大,唐宋王朝都把《切韵》系韵书定为科举的标准书,所以不断有人增字加注,书名亦几经更动。但从《切韵》到《唐韵》到《广韵》,整个语音系统并没有什麽大的改变。由於《切韵》音系本来就是以“南北是非,古今通塞”作为审音标准的,它实际上不是完全记录一个地方一个时代的实际语音;它既包括有古音成分, 也包括有方音成分。因此历史越发展,《切韵》音系跟实际口语的距离就越大。早在唐初,参加科举考试的人,就觉得《切韵》分韵太细,要求太严,都“苦其苛细”。所以唐初礼部尚书许敬宗上书皇帝“奏合而用之”,即允许相近的韵可以合用(据唐封演《闻见记》)。有人说《广韵》韵目下“同用”和“独用”的规定,从初唐就确定下来了。这一种说法虽无 确凿的根据,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广韵》成书後不久,宋代又编了两部韵书。一部叫《集韵》,宋仁宗宝元二年(1039年)丁度等奉敕编纂而成。它号称收字五万余,除去重文异读字,实际只有四万左右,但比《广韵》收字多了许多。所以它取名叫“集韵”,意思是一部集大成的韵书。另一部叫做《礼部韵略》,是《集韵》的一个简本,它成书早於《集韵》二年,即宋仁宗景佑四年(1037年)。 《礼部韵略》在《广韵》“同用”、“独用”的基础上,刊定窄韵十三处,允许与相邻的韵通用,对原来的“同用”“独用”规定作了调整和增补,比如原来“文”韵和“欣”韵是“独用”的,现在“通用”了;又如原来只有平声“灰”、“咍”同用,上声“贿”、“海”同用,去馨“队”、“代”通用,而“泰”、“废”均独用,现在刊定“泰、队、废、代”四韵通用;又如原来是“盐”、“添”通用,“咸”、“衔”通用,“严”、“凡”同用;现在改焉\"盐、添、严”通用,“咸、衔、凡”通用。如果把《礼部韵略》里“通用”、“独用”规定加以归并,实际上只有一百零八个韵,而把《广韵》的“同用”、“独用”加以归并,则有一百六十个韵。金代的韩道昭编了一部《五音集韵》(成书于金章宗泰和八年,即1208年),分一六O韵,就是参照《广韵》的“同用”、“独用”的规定而成的。 南宋理宗淳佑十二年(1252年),有个叫江北平水刘渊的,编了一部《壬子新刊礼部韵略》,分一百零七个韵,除依《集韵》简本《礼部韵略》所定“独用”、“同用”例合并外,又把曾摄蒸登的去声证嶝二韵(本同用)并入梗摄青韵去声径韵。所以比一百零八韵又少了一个。元明以后,都以此书的作者刘渊自称江北平水,故此一直被叫做《平水韵》。但是江北平水在何处,无可考证,也不知刘渊其人的身世,而且此书亦未流傅下来。
据清人钱大昕和近人王国维的考证,在刘渊书问世之前,金人王文郁已编成《平水新刊韵略》一书。书前有许古序,署“正大六年己丑季夏”。“正大”是金哀宗的年号,正大六年相当于宋理宗绍定二年,即公元1229年,比刘渊书早出二十五年。是书分一百零六韵,即又将曾摄蒸登的上声拯等二韵并入青韵上声迥韵。后来流行的《平水韵》就是这一O六韵。 另外,同一时期,金人张天锡著《草书韵会》(公元1231年),宋末阴时夫著《韵府群
玉》也都是分一百零六韵。黄公绍的《古今韵会》(1292年,今存熊忠《古今韵会举要》,成书于1297年),分韵为一O七,与刘渊书同。
《平水韵》的一○六韵分五卷,上平十五韵,下平十五韵,上声二十九韵,去声三十韵,入声十七韵。关於《平水韵》一○六韵和《广韵》二○六韵的关系,可看下面《内外转和十六摄,附一○六韵和二○六韵表》:
内外转与十六摄(一○六韵和二○六韵)
转 摄 上平 上 去 入 内1通: 一东1① 一董1 一送1 一屋 二冬2 [肿] 二宋2 二沃2 锺3 二肿2 用3 烛3 外2江: 三江4 三讲3 三绛4 三觉4 内3止: 四支5 四纸4 四寘5 脂6 旨5 至6 之7 止6 志7 五微8 五尾7 五未8 内4遇: 六鱼9 六语8 六御9 七虞10 七麌9 七遇10 模11 姥10 暮11 外5蟹: 八齐12 八荠11 八霁12 祭13 九泰t4 九佳13 九蟹12 十卦15 皆14 骇13 怪16 夬17 十灰15 十贿14 十一队18 咍16 海15 代19 废20
外6臻: 十一真17 十一轸16 十二震21 四质5 谆18 准17 囗22 术6 臻19 [隐] [焮] 栉7 十二文20 十二吻18 十三问23 五物8 欣(殷)21 隐19 焮24 迄9 十三元22 十三阮20 十四愿25 六月10 魂23 混21 囗26 没11 痕24 很22 恨27 [没] 外7山: 十四寒25 十四旱23 十五翰28 七曷12 桓26 缓24 换29 末13 十五删27 十五潸25 十六谏30 八黠14(囗) 山28 产26 囗31 囗15(黠) 转 摄 下平 上 去 入 一先1 十六铣27 十七霰32 九屑16 ————————
①韵目前汉字数字是“平水韵”的目次,韵目右下角阿拉伯数字是《广韵》的用次。韵目 前无汉字数字者则在“平水韵”中并入前一韵。下同。
仙2 獼28 线33 薛17
外8效: 二萧3 十七篠29 十八啸34 宵4 小30 笑35
三肴5 十八巧31 十九效36
四豪6 十九晧32 二十号37 内9果: 五歌7 二十哿33 二十一个38 戈8 果34 过39 外10假: 六麻9 二十一马35 二十二禡40
内11宕: 七阳10 二十一养36 二十三漾41 十药18 唐11 荡37 宕42 铎19 外12梗: 八庚12 二十三梗38 二十四[敬]映43 十一陌20 耕13 耿39 诤44 麦21 清14 静40 劲45 昔32 九青15 二十四迥41 二十五径46 十二锡23 内13曾: 十一蒸16 拯42 证47 十三职24 登17 等43 证48 德25 内14流: 十一尤18 二十五有44 二十六宥49 侯19 厚45 候50 幽20 黝46 幼51
内15深: 十二侵21 二十六寝47 二十七沁52 十四缉26 外16咸: 十三覃22 二十七感48 二十八勘53 十五合27 谈23 敢49 阚54 盍28 十四盐24 廿八(俭)琰50 二十九艳55 十六叶29 添25 忝51 囗56 帖30 [严] 俨52 酽57 [业] 十五咸26 二十九囗53 三十陷58 十七洽31 衔27 槛54 鑑59 狎32 严28 [俨] [酽] 业33 凡29 范55 梵60 乏34 《平水韵》的收字则可参考《佩文诗韵》或《诗韵合璧》。王力先生主编《古代汉语》第四册所附《诗韵常用字表》亦可参考。 由于格律诗的傅统影响,“平水韵”不仅在元明以来的文学界,而且在整个知识界,可以说影响都是很大的。到现代做律诗,一般也还是要根据“平水韵”来选字用韵,讲四声平仄也要遵守“平水韵”,否则就会被认为不合格律或被讥之为没有格律的“律诗”。我们并不赞同现代人做诗必须恪守“平水韵”的规定,最合理的要求是要通过诗人的努力发展出一种符合时代声韵,又得到大家赞许的新的格律诗来。我们现在学习“平水韵”,研究“平水韵”,主要是为了分析欣赏古代诗歌。同时还可以利用它去掌握古代的工具书。如《佩文韵府》、《经籍纂诂》、《助字辨略》、《辞通》等都是按“平水韵”韵目编排的重要工具书,旧时打电报还用“平水韵”韵目指代每月各日(上半月用上平声韵目一东至十五删,下半月用上声十六铣至二十八俭,二十九日、三十日用去声艳韵和陷韵,大月有三十一日,用“世”字)。如“马日事变”的“马日”,指五月二十一日,“马”是上声二十一。
“平水韵”本来就不是完全根据口语编排的,它的一百零六韵是在《广韵》的二百零六韵基础上归并的,只注意到合,没有注意分,而客观的语音变化则有分有合。元明以后“平水韵”越来越脱离实际。比如元韵,还在唐代就已经从臻撮转到山摄去了,可是在“平水韵”
里面,元韵还包括《广韵》魂痕韵的字。这是作旧诗的人最头痛的一件事,记不住,就容易犯出韵,所以一向有“该死十三元”的怨言。 诗歌本来发源于民间,律诗由于格律的束缚越来越脱离口语,宋元以后就基本上只在文人中间流行了。但是唐宋之间,又从民间发展出来一种新的自由的文学体栽,这就是“词”,元代又产生了“曲”。词又叫“诗馀”,曲又叫“词”,可见诗、词、曲之问的密切关系。但宋词的用韵和元曲的用韵都打破了《平水韵》的体系。宋词的用韵,不仅不符合《广韵》系统,而且跟“平水韵”的体系也有很大的距离。清人戈载著有《词林正韵》(成书於道光元年,1821年)就是根据宋代词人的用韵归纳整理出来的。它分词韵为十九部,用的是《广韵》的韵目。
第一部 平声东冬锺,上声董肿,去声送宋用; 第二部 平声江阳唐,上声讲养荡,去声绛漾岩;
第三部 平声支脂之微齐灰,上声纸旨止尾荠贿,去声至志寘未霁祭泰半队废; 第四部 平声鱼虞模,上声语麌姥,去声御遇暮;
第五部 平声佳半皆咍,上声蟹骇海,去声泰半卦半怪夬代;
第六部 平声真谆臻文欣魂痕,上声轸准吻隐混很,去声震囗问焮囗恨; 第七部 平声元寒桓删山先仙,上声阮旱缓潸产铣獼,去声愿翰换谏裥霰线; 第八部 平声萧宵肴豪,上声彼小巧晧,䵞跀去声啸笑效号; 第九部 平声歌戈,上声哿果,去声个过; 第十部 平声佳半麻,上声马,去声卦半妈;
第十一部 平声庚耕清青蒸登,上声梗耿静迥拯等,去声映诤劲径证嶝; 第十二部 平声尤侯幽,上声有厚黝,去声宥候幼; 第十三部 平声侵,上声寝,去声沁;.
第十四部 平声覃谈盐添严咸衔凡,上声感敢琰忝俨嫌槛范,去声勘闸艳㮇验陷鉴梵; 第十五部 入声屋沃烛; 第十六部 入声觉药铎;
第十七部 入声质术栉陌麦昔锡职德缉; 第十八部 入声物迄月没曷末黠鎋屑薛帖; 第十九部 入声合盍业洽狎乏。
第一、二、六、七、十一、十三、十四部属阳声韵,第三、四、五、八、九、十、十二部属阴声韵,第十五部到第十九部是入声韵。每部的常用字在《古代汉语》第四册《诗韵常用字表》里也标记出来了,可以参考。拿《词韵》十九部和《广韵》系统比较一下,可以看出二者的发展变化,最突出的是《词韵》进一步将《广韵》音系合并了。有的是数韵合为一部,有的是一部跨两个韵摄(如第三、十、十一部)。入声韵虽还独自为部,但是[-p][-t] [-k]尾已不分了。比如第十七部包括了质术栉陌锡职麦昔缉德十韵,其中质术栉韵收原[-t ],陌麦昔锡职德韵原收[-k],而缉韵原收[-p]。这时的入声韵尾的性质,很可能已演变为一个短促的喉塞音[ ]。阳声韵部[-m] [-n] [ ]三种韵尾的界限还是很清楚,但它体现的是词韵十九部的特点,七十年代末以来鲁国尧同志对宋词用韵做了全面深入的研究,取得一些新的成果,值得注意。
元曲用韵反映出来的情况又有新的变化。元人周德清根据当时各名家(关、郑、马、白)的戏曲用韵编纂成《中原音韵》一书(成书於泰定元年.1324年)。他分十九个韵部,每个韵部下又依平声阴、平声阳、上声、去声归字,凡声韵调相同的字,都用圆圈隔开,共收字 ————————
鲁国尧《宋代辛弃疾等山东词人用韵考》,《南京大学学报》1979年第二期;《宋代苏 轼等四川词人用韵考》,《语言学论丛》第八辑(1981)。
五千八百七十六个,约有一千六百二十二组同音字,一般不加注反切,也无解释文字。 《中原音韵》十九部如下表:
1.东锺 2.江阳 3.支思 4.齐微i、ei 5.鱼模u 6.皆来ai 7.真文 8.寒山an 9.桓欢 10.先天ien 11.萧豪au 12.歌戈o 13.家麻a 14.车遮e 15.庚青 16.尤侯 17.侵寻 18.盐咸am 19.廉纤iem
这十九部不仅与《广韵》音系面貌全非,而且与宋词用韵十九部也有很大的差别,它的突出特点有:第一,只有阴声韵部和阳声韵部,没有入声韵部;第二,是新产生出支思和车遮两个新的韵部;第三,桓欢部和寒山部分立;第四,阳声韵仍然是[-m] [-n] [ ]三类韵尾分立。 《中原音韵》的声调变化也很突出,平声分阴阳,入声派入了阳平、上声和去声三声,其规律是全浊变阳平,次浊变去声,清声母则读上声,还没有派到阴平去的。《中原音韵》的声母系统,据研究已经只有二十五个了,道就是: 唇音: 帮p 滂p‘ 明m 非f 微v 舌音: 端t 透t‘ 泥n 来l 齿音: 精ts 清ts‘ 心S
知 痴 十 日 之 嗤 诗 兒
喉牙音:见k 溪k’ 疑 晓x 影 这个声母系统的最大特点是全浊声母已经清化了。 总起来看,《中原音韵》音系已经很接近现代普通话的语音系统了。《中原音韵》的产生,是中国音韵学史上的一次重大的革新,它使中国音韵学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可是《中原音韵》问世以后,长时期不为人们所重视,甚至不被承认属于音韵学范围。在傅统的小学(经学的一个部分)里没有它的地位,在四库(经、史、子、集)书目中,《中原音韵》被附 在“集”部词曲类。直到近代,“五四”运动以后,“国语”运动的兴起,《中原音韵》才开始为一些语言文字学家所注意。罗常培、陆志韦和赵荫棠等先生曾写了专著①,封《中原音韵》的音系分类,声韵构拟及有关资料做了系统的研究。近几十年来,研究《中原音韵》的人更多起来了。王力先生的《汉语史稿》(上册)就是把《中原音韵》音系作为近代汉语语音的代表——汉语语音史的一个重要发展阶段来论述的。六十年代初,《中国语文》上还就《中原音韵》的性质和作用问题展开了讨论。杨耐思、李新魁和宁继福是新起的研究《中原音韵》的专家②。
《中原音韵》以后,有关曲韵的韶书还有卓从之的《中州音韵》(1351年),朱權的《瓊林雅韵》(1398年),菉斐轩的《词林韵释》(又称《词林要韵》),章黼的《韵学集成》(1432一1460),所傅《中原雅音》以及王文璧增注的《中原音韵》(1506年左右)等,追些都是在《中原音韵》的影响下成书的。
明初乐韵凤等奉韶编了一部《洪武正韵》,成书于洪武八年即公元1375年。它分阴声韵和阳声韵为二十二部,入声韵十部,共三十二部。从它的反切来看,它还保存全浊声母,可能是根据当时南曲的用韵编成的。所以在音韵学史上影响不大。在明代,古音学研究方面的代表人物有杨慎和陈第。杨慎的主要著述有《转注古音考》等,陈第则有《毛诗古音考》、 ————————
①罗常培著《中原音韵声类考》,陆志韦著《释中原音韵》,赵荫棠著《中原音韵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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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杨耐思《中原音韵音系》,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李新魁《中原音韵音系研 究》,中州书画社,1983年;宁继福《中原音韵表稿》,吉林人民出版社,1986年。
《屈宋古音考》等。明代的今音学即关於当时口语语音方面的研究,除了上述朱权的《琼林雅韵》等以外,还有一部重要著作,就是兰茂(廷秀)的《韵略易通》。此书有个特点,用一首早梅诗记录了当时的二十个声母,即:东[t]风[f]破[p‘]早[ts]梅[m],向[x]暖[n]一[ ]枝[ ]开[k‘],冰[P]雪[s]无[V]人[ ]见[k],春[ ]从[ts‘]天[t‘]上[ ]来[1]。等韵学方面,明代有梅膺祚《字汇》所附《韵法横图》和《韵法直图》,桑绍良的《青郊杂著》,吕坤的《交泰韵》等。此外还有徐孝的《重订司马温公等韵图经》,它的声母系统与早梅诗所记相似,它的韵母系统分十三摄,实际是十三韵部,与後代的十三辙大同小异。这些在音韵学上都是很重要的。
清代,由於经学的发展,特别重视训诂学、文字学和考据学,所以古音学也有很大的发展。这在上一节已经介绍过了。清代的今音学也是很有成绩的,如清初樊腾凤的《五方元音》以及後来李汝珍的《李氏音鉴》,无名氏的《圆音正考》等。等韵学方面有《康熙字典》书前所附《字母切韵要法》图。此图的声母系统没有明显特点,仍采用传统的三十六个字母,但它的韵母系统有很大的变化,几乎和十三辙差不多了。
“五四”以後,一些从欧美和日本留学回来的学者,把普通语言学的理论运用到中国传统音韵学的研究上来,也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代表人物有钱玄同、赵元任、李方桂、罗常培、王力、陆志韦、张世禄、魏建功、董同龢、周祖谟、周法高、严学宭等先生,他们有的在整理传统音韵学方面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有的在介绍西方汉学家(如高本汉)的研究成果方 面做了许多工作,有的在运用历史比较法构拟《广韵》音系和上古音方面做了新的尝试。总之,把中国音韵学推进到新的阶段,走向了现代化。 但是,过去的音韵学研究还偏重於上古音和中古音,对宋元以後的近代语音研究则比较忽视。今后无论从音韵学本身的发展来看,还是从深入研究现代普通话的语音系统来看,近代音韵的研究,应该投入更多的力量。七十年代末,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成立了近代汉语研究室,这表明近代语音的研究已经受到重视。当然,上古音的研究和中古音的研究,仍然需要深入一步,这对方言的研究和进行汉藏语系语言比较的研究都是有重要意义的。 此外我们还要开拓一些新的领域,如罗常培先生过去曾提出的戏曲音韵学,目前有几位学者正在纂写一部“京剧音韵学”。还有,由于电子计算机的运用,如何在音韵学中实现现代化,如何把现代新的历史语音学理论、方法运用到中国音韵学上来,也是一个急需研究的课题。当前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要进一步普及音韵学的知识。过去由于汉字不是拼音文字,把本来是“口耳之学”的音韵学,弄得很玄虚,很神秘,把韵书看作是“天书”,把音韵学看作是“绝学”,使初学的人望而生畏。我们要打破音韵学的神秘性,要努力使它通俗易懂,深人浅出,让更多的人掌握音韵学,把音韵学的知识正确地运用到古典文学、古代史研究和古籍整理工作中去。
主要参考书目
(加*号者为学生必备的参考书)
王力《汉语音韵》(中华书局) 罗常培《汉语音韵学导论》(中华书局) 董同龢《汉语音韵学》(台北文史哲出版社) 唐作藩《汉语音韵学常识》(上海教育出版社) 王力《汉语音韵学》(中华书局) 李思敬《音韵》(商务印书馆)
林焘、耿振生《声韵学》(台北三民书局)
李荣《切韵音系》(科学出版社) 邵荣芬《切韵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张世禄《广韵研究》(商务印书馆) 赵荫棠《等韵源流》(商务印书馆) *陈彭年等《广韵》 *无名氏《韵镜》 陈澧《切韵考》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方言调查字表》(商务印书馆) *丁声树编录、李荣参订《古今字音对照手册》(中华书局) 高本汉《中国音韵学研究》(商务印书馆) 李方桂《上古音研究》(商务印书馆) 雅洪托夫《汉语史论集》(北京大学出版社) 唐作藩《上古音手册》(江苏人民出版社) 赵荫棠《中原音韵研究》(商务印书馆) 陆志韦《释中原音韵》(燕京学报第三十四期) 杨耐思《中原音韵音系》(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王力《汉语语音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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