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高贵的灵魂越懂得知足;在人的一生中,失去之物终会以得相报。”瓦尔登湖不过是梭罗于得失间茫然时的暂寄之所,而人生如海,潮起潮落间,以自身淡然与广阔携百川与云汽翻腾不歇的海洋,才终将于天际线上迎来最耀眼的破晓。
所谓得失,不过一时欲满,一时望空,是细小暗流,而非此生长归。将得失视为终点之人,一生似蒙眼之鹜,只顾向浮利挣扎而错过所至之处的每刻风景,如白头进士终成笑柄,亦如葛朗台可恶而可悲;而将得失视为起点之人,一生竟顿足不前,视未来为既定,白白浪费宝贵而不复的时光。
需知得失绝非静止之物,而是人生之海中终日恣意咆哮的海风,于浪花中有礁石也有波光。为后人津津乐道的传奇大多失平庸而得卓然,从萨风的风中之姿到兰波的放荡不羁,最终只是凯鲁亚克在车斗里放声高歌的自由,“懦弱的暴君的评价”反而戏剧化地充当火中煤块熔铸独特的人生。
“人生总是匆匆忙忙,在迎面而来的一切中一往无前。”正如赛弗尔特所言,而主观臆造的得与失,不过是人以精神力量同质化的破立相接之处。
贬至江州的白居易夜闻琵琶女之曲,落魄至道州的君子阳城为百姓保骨肉而废矮奴之供,世间浅薄以为“失”正是让京城鲜衣怒马的少年“得”人生至道的波澜。同样,不仅苏轼得以观江南山水,李白得以云游四方,杭城一湖亦得以名彻天下,沉默的大地也
绽放了浪漫主义之花。可见得失的矛盾本就相生相蚀,于其中浸涤而出的便是“存在本身的炽热”,也是成外物而铭本心的欢腾的生命力。
而人生之海本就起伏如常,来处成谜,归处亦难见,在利欲与享乐主义甚嚣尘上,精神荒芜的人们于钢铁丛林间如野兽般求生,深夜的每次哭泣都是生命干涸的声音。但现代性呼唤独立意识与认知力量的回归,祖国的蓄力腾飞与民族的真正崛起需要每一片海域的深广,这意味着我们不得不接纳每一次风景,视之为走向自己内在过程中的重要片段。以诗意对抗失去,以谦虚对抗得到,以海纳百川之势汇万世之流于幽深海底,在雨后初霁时抬起头来,一如米沃什“直起腰,看见无边的海与远归的白帆”,悟得存在的真谛。
潮起潮落,人各成海,人生终究是自我的艺术,生命之洋在起伏间未减分毫。希望终有一日,“得失难料”间红日缓缓升起,铅色云层下人类一同面向东方,人生得失又何妨?
坚毅超然的灵魂似信天翁飞向破晓,于风中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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