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宗岱的人物轶闻

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2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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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09-06 15:53

1934年,一宗颇为“有趣”的离婚案件成为北京报纸争相报道的焦点:一名家庭包办婚姻的媳妇何氏上京向一位北大教授讨回妻子“名分”,该教授并不承认婚姻的有效性,闹到法庭试图解除婚约,但由于不赞成朋友离婚的北大文学院院长胡适的出庭作证,该教授一度败诉;直至后来又颇费了一番周折,该教授对何氏作了赔偿,婚约才正式解除。这件事听起来就像一宗近代版的“铡美案”,所不同的是,传统意义上的“陈世美”并没有因此而被强行押上“虎头铡”。时隔7年,又是这位已经名声远播的教授掀起了一阵不小的“同居风波”。他在广西百色处理家务期问偶然看了一出粤剧,并对饰演女主角的花旦甘少苏一见倾心,遂不顾社会*压力,与现任妻子、女作家沉樱分手,跟甘少苏结合在一起。
对于“梁宗岱”这个名字,熟悉20世纪中国文艺的人们都不会感到陌生,即便不完全了解他的生平,也一定听说过他的奇闻轶事--至少,应该读到过他所翻译的文字:莎士比亚、歌德、里尔克、瓦雷里等世界文学大师的诗歌作品之所以能在中国风行,与他的大力译介息息相关。“著名诗歌翻译家”的名号戴在他头上,相信谁也不会感到意外。而对于梁宗岱的诗人身份,要获得承认也许就不这么简单。著名的《芦笛风》,不过是一个旧体词的合集--旧瓶装新酒?在白话文日益进入人们生活的当儿,在人们注重打破一切旧有形式的年月,这样的集子只会遭到大规模的批评甚至嘲弄。然而梁宗岱并不与人们苟同,“就是词又怎样呢,如果它能恰当地传达我心中的悸动与晕眩?”这是他的理由,也是他作为一名“诗人”独特个性的极佳表现。对梁宗岱来说,他这个人本身、他的所作所为、他一生的“传奇”,足以构成一首宏伟的大诗--即便他的诗写得很少,甚至在晚期完全放弃了诗歌创作。
用一生来完成一首诗,“一生”就注定要成为为这首诗所付出的代价。所有能够称作“传奇人物”的人都是如此,这是他们共同的宿命。20世纪初,一个大变革时代的起点,这样的传奇人物一个接一个出现。在文化界,梁宗岱算是浪尖上的人物。少年得志,16岁时获得的“南国诗人”之美誉一直伴随他的一生;留学法国,所接触的中国同胞都是名声响当当的人物--这还不算什么,与法国象征派诗歌大师瓦雷里的相识相知,以及从罗曼·罗兰嘴里所获的赞誉,成为他终身受用的人生经历;28岁,便被聘为北大教授,文学青年们源源不断地慕名拜访;再加上如上
所述的“风流韵事”,使他早早步入了“文化明星”的行列,以强烈而突出的个性而受到公众的关注。人生的“得意之秋”匆匆度过,之后面临的是人生境遇风起云涌的大转变。
1951年,港澳及海外曾一度盛传他已屈死在狱中,“生前”好友甚至为他举行了悼念活动。这是他第一次“死”的经历,第二次“死”,是在“*”初期。1966年,粱宗岱被揪斗、挨打,文稿、相册、书信、名人字画被毁、被烧,于是第三次风传梁宗岱不在人世。两次都没有“死”成的梁宗岱,依然个性强烈,乐观如旧,并潜心致力于“制药”,同时向人们赠送药品。这可能是很多人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一代翻译大师,怎么会“沦落”到“制药”的地步?究其实,这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家原本就有制药施医的传统,祖籍广西百色又盛产药草,梁宗岱爱上制药在情理之内。若非时代发生变故,梁宗岱成为一名著名的制药者也不一定。
风流、乐观、好争辩的梁宗岱,由翻译家、学者转向“制药者”的梁宗岱,从1917年14岁时起,就与广州结下了不解之缘。他的后半生--从1956年中山大学筹办法语专业,他被聘为教授起--全部都是在广州度过。1970年,中山大学外语系并入广州外国语学院,梁宗岱随外语系转至广外,任广外法语教授,之后广外便成为他最终的栖息地。在广外校园内,从一片五六十年代建的小阁楼丛中穿过,云溪路10号,记者看到了梁宗岱的故居。他曾经的学生、同事,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前校长黄建华一边打量着熟悉的故人地,一边给记者讲述梁宗岱的生平,由衷的自豪与忧伤的怀念齐上眉梢。一首大诗已经完成,诗与诗人最终融为一体,不管称他做“翻译家”还是“学者”或其他什么名号,历史因为粱宗岱的曾经存在以及他所完成的人生之诗,而多了一抹定格了的奇妙色彩。 少年时期的梁宗岱先后在广州《越华报》、 《群报》等报刊上陆续发表诗作。
随着诗作接踵问世,各界赞誉亦随之而来,年仅16岁的宗岱就被誉为“南国诗人”。广州各报馆的记者闻讯纷至沓来。有一次,一位记者来访,梁宗岱出门迎接,问记者找谁,记者见他小小年纪,便信口答道:“找你父亲梁宗岱”。梁宗岱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要找梁宗岱么,我就是梁宗岱。”那位记者惊诧不已。 在文化成就之外,梁宗岱还是一位教育家,是中国现代外语教育尤其是法语教育的开创者之一。
从28岁留学归来出任北京大学法语系教授和系主任,到80高龄在广外去世,梁宗岱有40年是在三尺讲坛上渡过的。他以诗人的*和学者的谨严,为先后执教过的北大、南开、复旦、中大、广外等高校培养了大批外语人才,其中不少人成为著名的诗人、学者或外交家。
梁宗岱的后半生--从1956年中山大学筹办法语专业,他被聘为教授起--全部都是在广州度过。徐真华,共同追忆这位传奇一生的文化名人。 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文化界,梁宗岱算是浪尖上的人物。他祖籍广东新会,1917年考入广州培正中学,少年得志,16岁时就获得“南国诗人”之美誉。1923年他保送岭南大学文科,第二年踏上赴法留学征程。
留法期间,与法国象征派诗歌大师瓦雷里相识相知,以及从罗曼·罗兰口中所获的赞誉,成为梁宗岱终身受用的人生经历。回国后任北京大学法文系主任兼教授,同时兼任清华大学讲师,年方28岁。1941年~1944年受聘复旦大学外国文学系主任,已经跻身于著名教授、学者行列。
他翻译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被誉为“最佳翻译“
如今对梁宗岱的学术评价,主要肯定其在诗歌创作、翻译、文艺理论上的成就。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校长徐真华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梁宗岱先生近乎完美的西诗中译和精当独到的西方现代诗歌理论评介,标明他对异域文化的深刻理解;同时他又是中国文化的出色的传播者,他因《陶潜诗选》法译本与保尔·瓦雷里和罗曼·罗兰结下的深厚友谊,成为跨文化交流史上广为传诵的佳话。更为重要的是,梁宗岱先生通过中西诗学与文化的汇通,建立起自己极具现代性与本土性的诗歌理论批评体系。直到今天,他的这一诗学大厦,仍是探讨中国新诗出路的人无法绕开或回避的。”
中国社会科学院终身荣誉委员柳鸣九称“梁宗岱是中国翻译史上的丰碑”;他翻译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被悉数收入由众多译家注入心血的《莎士比亚全集》,被余光中誉为“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最佳翻译”;他翻译的歌德《浮士德》,虽然只有半部面世,却被海外学者认为是目前《浮士德》译本中最优秀的……
“他对这个色、声、香、味、触的荣华世界充满了*”
古来书生多文弱,但在梁宗岱这里却是例外。他平生追求欧洲人文主义者所倡导的一种美好理想,即人的全面发展,健全的智力寓于健全的体格。
有关于梁宗岱体格之强壮、体力之过人的故事很多。在复旦大学时,他应邀参加重要校务会议,却于会议前临时到几十里外的村子去了。人家以为他无论如何赶不上开会,结果他不但在会议开始前回到学校,并且背着一头奶羊,说是村上农民卖给他的。梁宗岱的神速和臂力立刻成了奇谈,而他则认为这太寻常了。
与体格相匹配的,是梁宗岱强烈而突出的个性,因此他的公众关注度一直很高。北京大学英文教授温源宁在其上世纪30年代所写的《一知半解》一书中,有一段对宗岱的记述:“万一有人长期埋头于硬性的研究科目之中,忘了活着是什么滋味,他应该看看宗岱,便可有所领会。万一有人因为某种原因灰心失望,他应该看看宗岱那双眼中的火焰和宗岱那湿润的双唇的热情颤动,来唤醒他‘五感’世界应有的兴趣;因为我整个一辈子也没见过宗岱那样的人,那么朝气蓬蓬,生气勃勃,对这个色、声、香、味、触的荣华世界那么充满了*。”
留学归来,进入中国文坛的梁宗岱,爱争辩的名声迅速传播。
他与美学家朱光潜“差不多没有一次见面不吵架”;他毫不客气地指责他敬重的李健吾“滥用名词”;他挖苦他的朋友梁实秋:“我不相信世界还有第二个国家--除了日本,或者还有美国--能够容忍一个最高学府外国文学系的主任这般厚颜无耻地高谈阔论他所不懂的东西。”由于他的尖刻犀利,作家沈从文把他的作风比作“江北娘姨街头相骂”。
于是有人说,求真善辩成为梁宗岱的生活方式,温源宁在英文写作的《不算知己》中,则留有梁宗岱与人争辩时的生动描述:
“他辩论简直是练武术,手、腿、头、眼、身一起参加。”
而梁宗岱在复旦大学的一位学生,在回忆文章中也记录了他与一位中文系老教授为学术争论直至交手的场面。
正当梁宗岱身负美名,决定在中国文坛施展更大抱负的时候,却身不由己地卷入国家民族命运动荡的惊涛骇浪中,中晚年经历坎坷多舛。 晚年直至1983年去世,梁宗岱鲜少论着面世。而人们见到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采药制药--这个当年被法国大文豪赞誉不已的学者“转行”去搞中草药了。
现任(2007年)广外(广州外国语大学)校长的徐真华1972年入读广外法语专业,他记得梁宗岱还是广外法语系教授,但已经不教书不带学生了,反而很专注于中草药的研发。
“我记得梁先生自己上山采药,自己煮药熬药,免费派放给有需要的人。他派药也不分什么尊卑身份,有次我去他家里做客,他知道我有鼻炎,马上拿出一坛药酒,说可以治好我的鼻炎。在梁老家里,病人吃了他的草药治愈的感谢信很多。”
“要是落到鲁滨逊的境地,我也能活下成为鲁滨逊的。”
因为出身中草药世家,梁宗岱能辨识出中草药不同的特点和药性。他熟悉多种野果和树木,曾说:“要是落到鲁滨逊的境地,我也能活下成为鲁滨逊的。”
梁宗岱不但采药,还潜心钻研《病理学》、《医药学》,创办制药企业,亲手研磨配制出了两种确有奇效的中成药“草精油”和“绿素酊”,治愈过不下五六百人的各种疑难杂症。
据他的夫人甘少苏介绍,梁宗岱不走中国传统医学“以毒攻毒”的老路,而取“祛邪扶正”之法。他发明的这两种药,尤其是“绿素酊”,和抗生素一样,能消炎杀菌,应付许多突发症,但无副作用,增强身体的抵抗力和免疫功能。 然而,由煮字烹文而蹈入从医制药之路,梁宗岱晚年这个转行,不免带着深深的时代悲剧色彩。这个遗憾,其实一直烙印在梁宗岱心中,到他临离开人世的前两年,病榻之上,依旧念念不忘平生心愿--完成《浮士德》(下卷)的翻译,以纪念1982年的歌德一百五十周年忌辰。
他似乎还欠着自己,欠着许多记挂着他的老朋友一笔旧账,他要在有生之年偿还它。最后的心愿终究没有完成,1983年梁宗岱在病榻中辞世,有人说他临闭上眼睛之前,发出的是一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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