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4 0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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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对联的写作方式(一)集句
集句就是把有关诗词、文章和其他方面可以形成对仗、意思又连贯的现成句子摘下来组成一副对联。这在宋代就有了。宋人周紫芝《竹坡诗话》载:
王荆公作集句,得“江州司马青衫湿”之句,欲以全句作对,久而未得。一日问蔡天启:“‘江州司马青衫湿’,可对甚句?”天启应声曰:“何不对‘梨园弟子白发新’?”
“江州司马青衫湿”出自白居易《琵琶行》,“梨园弟子白发新”出自白居易《长恨歌》。这段诗话讲的是王安石与蔡天启事,而《檐曝杂记》云:
《梦溪笔谈》谓集句自王荆公始,如“风定花犹落,鸟鸣山更幽”之类,其实不自荆公始也。《金玉诗话》及《蓼花洲闲录》谓宋初已有集句,至石曼卿而大著。如“天若有情天亦老”对“月如无恨月长圆”,则固不始于荆公矣。
自宋以来,集句联比比皆是。
集诗句的最为普遍,例如:
新鬼烦冤旧鬼哭,
他生未卜此生休。
这是纪晓岚嘲庸医的一副对联。上联出自杜甫《兵车行》,下联出自李商隐《马嵬驿》。
我本楚狂人,五岳寻仙不辞远;
地犹邹氏邑,万方多难此登临。
这副对联乃彭玉麟作。上联两句出自李白《庐山遥寄卢侍御虚舟》诗。下联“地犹邹氏邑”,出自唐玄宗《经鲁祭孔子而叹之》诗;“万方多难此登临”,出自杜甫《登楼》诗。
集词句的,如:
春欲暮,思无穷,应笑我早生华发;
语已多,情未了,问何人会解连环。
“春欲暮,思无穷”,出自温庭筠《更漏子》;“应笑我早生华发”,出自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语已多,情未了”,出自牛希济《生查子》;“问何人会解连环”,出自辛弃疾《汉宫秋·立春》。
集文句的,如:
鸟啭歌来,花浓雪聚;
云随竹动,月共水流。
这副对联,上联出自庾信《马射赋》,下联出自陈后主《夜庭渡雁赋》。
集诗句文句(即跨类集句)的,如:
银烛高烧,只恐夜深花睡去;
珠帘乍转,似曾相识燕归来。
这副题赞近代画家马孟容之画的对联,上联出自韩愈《海棠》诗,下联出自晏殊《浣溪沙》词。
集其他方面的,如:
朝花夕拾,
故事新编。
上下两联,为鲁迅的两本著作名。
精裱唐宋元明古今名人字画,
自运云贵川广南北地道药材。
此联为清某城中两个商店招牌,乃纪昀所集。
以上对联,都是从多篇诗词、文章或者多方面集句而成的。从同一篇诗文中集句成联的情形也有:
山高月小,
水落石出。
这副对联,两联均出自苏轼的《后赤壁赋》。
若联中引用的话语只作为全联的一部分,就不能算集句。“夕阳红到枇杷,阅古今过客词人,苔荒洪度千年井;春水绿生杨柳,触多少离怀别绪,门泊东吴万里船。”洪度,唐女诗人薛涛字。枇杷门巷,乃其在成都居所。这副题于成都望江楼的对联中,“门泊东吴万里船”一句,出自杜甫《绝句》。“苔荒洪度千年井”是否为某诗原句,尚未查出。即使是,全联六句中也只两句而已,这就不能作集句看待,至多不过半集句而已。(二)脱化
所谓脱化,就是将有关诗文原句(包括旧联),按新意略加改造,再作对联。
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一诗中有“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两句。后来人们为题某同乡会馆,将其略加改造成为这样一副对联:
身在异乡为异客,
每逢相识倍相亲。
“独”改成了“身”,“佳节”改成了“相识”,“思”改成了“相”。这么一改,于同乡会馆就很恰当了。
五代道士石仲元隐桂林七星岩时,有警句曰:“石压木斜出,崖悬花倒生。”清时北京宣武门外教子胡同永庆寺僧文然,改为对联书于祖师殿壁曰:
石压笋斜出,
岩垂花倒开。
“木”改为“笋”,因有竹之故。“悬”改为“垂”,增强了下临之感。“生”改为“开”,也多了一层香色。这些改动都是因寺景而来的。
有时候,对联本身也可以脱化。明人徐渭题其青藤书屋联有“两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一联,被人移题于一家铁铺时,变成了:
三间东倒西歪屋,
一个千锤百炼人。
徐渭屋只两间,就说“两间”;铁铺有三间屋,故曰“三”。徐渭是书画家、诗人和文学家,又擅长杂剧,还常同儒家传统观念唱反调,故以“南腔北调”自云;铁匠专在打铁,故曰“千锤百炼”。
从以上三副对联看,脱化改动的字都不多,但都很关键,改动后的每一字都能充分表达新意。如果把原句改得面目全非还不能表达新意,或改动后与要表达的情况仍旧不合,这都不符合脱化要求。
这种情形并不是没有。有人给长沙妙高峰题过这样一副对联:
长与流芳,一片当年干净土;
宛然浮玉,千秋此处妙高峰。
这副对联是由温州江心寺的一副脱化而来的,仅将原联的“台”字改为“峰”字,乍看还不错,但仔细斟酌就发现有些不妥。因江心寺在瓯江中的一个孤屿上,故联中说它“宛然浮玉”,而妙高峰为长沙城南一山丘,不免使人啼笑皆非。
脱化可以通过增减字的笔画来实现。例如:
父进士,子进士,父子皆进士;
婆夫人,媳夫人,婆媳皆夫人。
这副对联传为一官宦人家为炫耀自己的权势而题。因这家人平日无恶不作,有人晚上偷偷地给添改了几笔,于是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父进土,子进土,父子皆进土;
婆失夫,媳失夫,婆媳皆失夫。
炫耀之意被死亡之意所取代,内容与原联就完全两样了。
不明财主弃,
多故病人疏。
这副对联乃纪晓岚为嘲某庸医而题。“明财”与“故病”,是将孟浩然诗“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中的“才明”和“病故”分别换位而成。“才明”换位后,又飞白作“财”,对庸医的讽刺就十分辛辣了。
但脱化最常用的方式还是斢字。“婆夫人”一联有人又说是改成“婆偷人,媳偷人,婆媳均偷人”,仅将“夫”斢作“偷”。若是这样,则又属斢字这一类。从前有个吝啬的财主,一天为母祝寿,门口还少一副大红对联,便对账房先生说:“你替我把‘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这副对子改写两个字贴出去。”账房先生问怎么改法,他说:“把上联的‘人’改成‘妈’。”账房先生又问下联,吝啬鬼说道:“这还用问,‘爹’和‘妈’不本来就是一对吗?”帐房先生于是贴出这样一副令人哭笑不得的对联:
天增岁月妈增寿,
春满乾坤爹满门。
这副对联表面看来只是那吝啬鬼一时考虑不周,其实却是编故事的人为表达对财主的憎恶的杰作,用的也是斢字法。
若对有关诗文原句(包括旧联)按新意加以改造时改动过多,就成为仿写。大致有如下三种情形。
保持旧联的基本格局和部分词语,此其一。如《笑得好》中一则“誓联”,说某官到任,贴联于大门曰:
若受暮夜钱财,天诛地灭;
如听衙役说话,男盗女娼。
后在黄图秘的《看山阁笔记》中,又见有一官贴了如下一副:
得一文,天诛地灭,
听一情,男盗女娼。
据说两官照样受贿,且不去谈它,但就这两副对联来说,则都出自同一模式,而且还保留了“天诛地灭”与“男盗女娼”这样的词语。
仅保持旧联的基本格局,不用原联词语,此其二。仿昆明大观楼长联而作的丽江玉龙山长联就是一例。联曰:
数万里长江穿流脚下。放眼遥望,洋洋乎纵横无际。况东连巴蜀,北距乌拉,南接交趾,西毗天竺。今来古往,空把感慨兴亡。趁月白风清,露出她冰肌玉骨。从朝云暮雨,消却了蛮烟瘴雾。只赢得千载积雪,一壁铁台,半湾灵湖,四围花鸟;
十二时景象幻在胸中。高怀独步,皎皎然俯仰有情。看晓吞红日,夕照霞光,午吐碧岚,夜焕星斗。燕去鸿归,任凭经过寒暑。籍龙吟虎啸,宣扬那帝德神威。于霁喜阴愁,分明着廉吏贪官。更有些三危胜迹,六诏遗碑,西汉船鼓,百世山河。
旧联基本格局也被打破,只可看出所仿之联的影子,此其三。如杭州西湖花神庙旧有联云:
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
后刘树屏仿之题愚园花神阁云:
花花叶叶,翠翠红红,惟司香尉着意扶持,不教雨雨风风,清清冷冷;
鲽鲽鹣鹣,生生世世,愿有情人都成眷属,长此朝朝暮暮,喜喜欢欢。
此联中虽然也有“翠翠红红”,但与花神庙联不在同一位置;虽然也有“雨雨风风”、“朝朝暮暮”,但与花神庙联不但不在同一位置,而且语序也颠倒了。这都不能视为对原联词语的保留,而只能看作原联的“影子”即仿痕的所在。
(三)新拟
所谓新拟,就是完全用自己的话写成对联。这是对联最通常的写作方式,无须举例。
有一种集字联,也始于宋代。《冷庐杂识》卷六“集字联”条云:“集字始于东坡之集《归去来辞》。”梁章钜在《楹联丛话》中将它附在集句之后。其实这类对联应归入新拟。因为就内容来说,完全是作者自己想出来的,所不同的只是规定了一个取字范围。像“道艺工于写华柳,秀灵时或载鱼渊”这副对联,就没有借助现成的诗词文句,而只是取石鼓文中的字拼集而成。石鼓文为秦始皇统一文字前的大篆,仅三百多字。要在这个范围内集篆成联难度是比较大一些。不过也只是增加了一个附加条件罢了。(四)单题与合题
对联可以一人单题,也可以两人合题。
一人单题中,有一种是将别人原有的对联扩成新联。唐代书法家欧阳询父子读书处——湖南望城书堂寺,原有这样一副门联:
书香玉座,
堂构名山。
玉座,指欧阳询父子读书的石案。构,筑也。这副对联后来被扩展成为如下一副:
玉座息欧阳,万卷书香传宇宙;
名山藏太子,千秋堂构镇乾坤。
这种扩展,是将两联拆开进行的。由于新联的作者同原联的作者对欧阳询父子都怀有崇敬的心情,所以新联在内容上只是对原联的丰富和发挥。
有的扩展,原联并不拆开,所扩的部分就直接加在原联的后面。过去有一县令曾自题其署外大门曰:
爱民若子,
执法如山。
因这个县令讲的是仁义道德,行的是男盗女娼,人们看穿了他的把戏,就在后面加上些话,使之成了这样一副对联:
爱民如子,牛羊父母,仓廪父母,供为子职而已矣;
执法如山,宝藏兴焉,货财殖焉,岂是山之性也哉?
这么一添,上联的意思就成了:好一个“爱民若子”!老百姓的牛羊、粮食都孝敬你这位“父母”官了!在你看来,他们不过在尽儿子的职责而已。下联的意思就成了:说什么“执法如山”!你那里珍宝、财货搜刮得一天比一天多,难道这就是“山”的本性吗!新联的意思同原联的意思在这里就截然相反了。这副对联,又有人添为:
爱民如子,金子银子皆吾子也;
执法如山,钱山靠山岂为山乎!
这样添,与上一副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有将不是对联的话扩展成联的。*统治时期,压制人民,钳制*。当时四川各地茶馆、酒店等场所,多贴“莫谈国事”字条,以免招来横祸。亦有同时贴上“各照衣物”者,乃因小偷多,服务员无力照顾,只好贴此一条,叫顾客自己注意。有人便以这两张字条为基础,扩展成如下一副对联:
各照衣物,此日国中君子少;
休谈国事,当今世上鬼狐多。
鬼狐,反指*特务。
也有将原有旧句据意翻空的。清代江苏丹徒药师庵,祀华佗。兵火后修复。李笠翁请赵曾望题联,赵说:“此有旧句云:‘未劈曹颅千古恨,曾医关臂一时闻。’不知可用与否?”笠翁摇头说:“‘一时闻’三字太不成话。”赵说:“就此意翻空如何?”笠翁笑道:“正欲得你翻空之笔。”赵于是撰联云:
颅岂能开,只缘奸贼当诛,欲代雷霆除大患;
臂何须刮,自是圣人无病,幸从明月附馀光。
上联由“未劈曹颅千古恨”翻空而来,下联由“曾医关臂一时闻”翻空而来。据《三国演义》说,华佗是因打算为曹操动脑颅手术而被杀的,他还与关羽刮骨疗毒治过箭伤。旧句和这副翻空联,说的就是这两件事。
两人合题一般不外如下两种题法:
一是一人出上联,另一人出下联。1908年夏天某夜,湖南桃江14岁的熊亨瀚在院里乘凉。大家听他讲世界稀闻,点头称是,唯有一老夫子不信。他出了一个上联要熊亨瀚在一袋烟时间内对上:
一对烛审三场案,亮亮堂堂,普照前后左右。
熊亨瀚见这老夫子歌颂封建衙门,略加思索后答道:
五大洲分两半球,黑黑暗暗,无分南北东西!
这种题联方法,古今都比较常见。
一是一人一词轮流递转,逐步加添,直到适可为止。本书“艺术技巧”一章“层进”一节所引《笑得好·风雨对》与《嘻谈续录·不改父业》,都是很好的例子,这时不再引述,可参见。这种题写方法颇为有趣,至今还间有采用。
二 对联的写作要求(一)五要 一要有针对性。
比方说,眼前是一座楼阁,你就得从楼阁方面去考虑,并对它的历史情况、地理环境及其突出的、引人注目的地方有一番了解。孙髯翁所题昆明大观楼长联,就为我们做出了很好的示范。你若题殿宇,就要弄清里面供奉的是英雄还是神道,它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言一笑,笑世间可笑之人”这副对联,一看就知道是写弥勒佛的,原因就在它抓住了弥勒佛总是大肚子、面带笑容这两个特点。你写的若是店铺,就要把握那个店铺属于何种行业。“到来尽是弹冠客,此去应无搔首人”这副对联是表现理发铺的,也在于把握了理发的个性。写喜联、寿联和挽联之类也是如此。像李大钊挽孙中山、解组挽谭延闿(见“重言”一节)的对联,就充分显示了他们对所挽对象的深刻认识,这些对联的功效。就不是泛泛而谈者所能收到的。 二要立意新颖。
也就是说,要不落俗套。人家讲过千百遍的东西,用得旧了的话语,你再去重复,毫无自己的创见,就叫落俗套。要避免落俗套,就要在确定了所写的对象并对它有了比较清楚的了解之后,再研究一下,别人对此是否讲过话,讲了些什么,是从哪个方面讲的,再从人家没有讲的地方、用人家没有用过的话去写。福州涌泉寺弥勒佛座“日日携空布袋”一联(见前“对仗”一节),《古今滑稽联话》就有这样的评论:“游戏三昧,所谓禅悦文字也。要之作此等联,亦只好如此。夫论道德,既不免于迂;论果报,又不免于诬,且二者皆非佛氏之极则也。舍此必谈空说有矣。而谈空说有,又嫌于陈陈相因,千篇一律也。故欲求新奇,不得不尔。”这段评论,导出了福州涌泉寺这副对联何以要这样写的缘由,而这样写,确实也收到了立意新颖的效果。同是题湖南桃花源秦人古洞,“偶闻黄发石中语,时有白云衣上生”与“说甚神仙,看千年石洞开时,城郭人民,还是耕田凿井;阅成今古,听半夜金鸡叫醒,兴亡秦汉,都归流水桃花”,立意完全不同。对“世外桃源”的有无,前一副表示肯定,而后一副表示否定。同是讲桃花源乃古人附会之地,“却怪武陵渔,自洞口归来,把古今游人忙煞;欲寻彭泽宰,问田园安在,惟桃花流水依然”一副,与上面“说甚神仙”一副,角度又有差别。这是就一个地方而言的。同是讲关云长的英雄业绩,“匹马斩颜良,河北英雄齐丧胆;单刀会鲁肃,江南名士尽低头”一副,讲他在徐州和荆州的两件事;“秉烛岂避嫌,斯夜一心在汉室;华容非报德,此时两眼已无曹”,又讲他从徐州赴许昌途中和赤壁之战中的两件事。同是对关羽的评价,“史册几千年未有,上继文宣大圣,下开武穆孤忠,浩气长存,是终古彝伦师表;地方数百里之间,西连汉寿旧封,东接益阳故垒,英风宛在,想当年戎马关山”一副,说中国几千年人物,除孔子(文宣)和岳飞(武穆)而外就只有关羽了;而“匹马斩颜良,偏师擒于禁,威武镇三军,爵号亭侯公不忝;徐州降孟德,南郡丧孙权,头颅行万里,封称大帝耻难消”一副,则讲他既有不可磨灭的功绩,也犯过非常严重的错误。这又是就一个人物来说的。不论是说的一个地方,还是讲的一个人物,由于角度不同,这些对联都使人感到新颖。诚然,已有较多高手题写过的地方或者人物,因主要角度已经被占,要做到别具一格,确实不容易。但时代、人情的不同,常常使人对同一事物产生不同的认识和感受,只要用心观察,刻意寻求,新颖也是可以做到的。赵曾望在《江南赵氏楹联丛话》中所举的一个自己的例子,就可以说明这一点。他说:“陈柱北拔萃(凤藻)客金陵,眷一妓,号明仙,赠联云:‘明月好同三径夜,仙人常傍五云居。’集句隐恰。尝邀余至其室,谭次索赠。妓出珊瑚笺请书,余即书‘明月好同三径夜’一句,陈讶曰:‘奈何复书旧联?’余曰:‘君常傍者,余乍识面,何敢唐突。’立书下句曰:‘仙台初见五城楼。’陈大笑,为诵汉文帝久不见贾生语者再。”赵曾望与陈柱北,同以一人为题,同要将“明仙”二字嵌于联首,而陈已有联在先,且不俗。赵再作,自然就为难一些。但赵在完全保留陈联上句的情况下,仅于下句异动五字,便新意盎然,这也可以给我们一些启发。从赵氏题联我们还可以看出,要立意新颖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多么重要!想象力强不强,写出的对联有时高下十分明显。《坚瓠集》载:“明太祖幸马苑,永乐(成祖朱棣)、建文(惠帝朱允炆)同侍太祖。(太祖)出句云:‘风吹马尾千条线。’建文对:‘雨洒羊毛一片毡。’太祖不悦。永乐对:‘日照龙鳞万点金。’”从对仗来说,建文、永乐的对语都很工整。但两相比较,形象上的美丑,却大为悬殊。这就是二人想象力不同的结果。有鉴于此,我们平时就要注意培养自己的想象力。 三要反映时代精神。
时代精神,指的是一个时代的思想面貌。不同时代,其思想面貌各不相同。封建社会中的儒、释、道,反帝反封建时期的民主思想,建国以来的社会主义精神和道德风尚,对生活在这些时代的作者都不能不发生影响,而在他们所写的对联中,也不能不反映出来。“上天言好事,下地降祯祥”,是写求灶神爷保佑的,包含着浓厚的封建迷信色彩;“小楼容我静,大地任人忙”,是写隐者的,显示了对尘世生活的漠然态度,宣传的是清静无为的老庄哲学,“三鸟害人鸦鸮鸨,一群*鹿獐螬”,骂五四运动时期三个卖*陆宗舆、章宗祥、曹汝霖的,充满了中国人民的民族义愤;“双鬓多年作雪,寸心至死如丹”,是写而今的*教师的,表达了他们对教育事业的无限忠诚。这些对联,都打上了时代精神的烙印。古人说:“联语虽文字小品,而如短言片语中,或取诸身,或取诸物。庄谐杂列,劝惩寓焉。”我们今天作对联,一定要自觉地、充分地反映我们时代*的、进步的、高尚的东西,即使是娱乐性的,也要健康积极,坚决反对庸俗与低级趣味。 四要情词贴切。
贴切,就是恰到好处。马子华先生在《对联漫谈》一文中说:歌颂英雄的要“沉雄”,品评人事的要“端庄”,室内悬挂的要“清雅”,赠送友人的要“精巧”,表示意见的要“婉曲”,追念死者的要“悱恻”,描景状物的要“藻丽”。就一般情况来说,这是正确的。但是到具体对象上,还要看情形。袁世凯死后,黄兴写了这样一副挽联;“好算得四十馀年天下英雄,陡起野心,假筹安两字美名,一意进行,居然想学袁公路;公做了八旬三日屋里皇帝,伤哉短命,援快活一时谚语,两相比较,毕竟差胜郭彦威。”杨度也写了这样一副挽联:“共和误*?*误共和?百世而后,再评是狱。君宪负明公?明公误君宪?九泉之下,三复斯言。”筹安,指袁世凯之子袁克定1915年8月授意杨度等人发起成立的、鼓吹君主立宪、为袁世凯称帝鸣锣开道的组织筹安会。袁公路,即袁术。东汉末年称帝于安徽寿县,穷奢极欲,涂炭生灵,终被曹操所破,病死。郭彦威,即郭威,后汉时为邺城留守。公元951年,隐帝遇弑,废郭太后自立,称帝于澶州(今河南清丰县南),是为后周。袁世凯挟宣统皇帝退位,与此相仿。差胜,言袁世凯手段更加狡猾。这两幅挽联,并没有“悱恻”。黄兴一副,意在批评袁世凯的卑鄙行径;而杨度一副,则意在反驳袁世凯临死前所叫“杨度误我”之语。为何挽联也表示起批判和反驳来了呢?因为袁世凯是个坏东西,他的死是大快人心的事,不值得同情,而黄兴与杨度同他又有一些未了的公案,只能这样写。这两副挽联这样写,入情入理,既合袁世凯的情况,又合作者的身份和情感,虽不“悱恻”,却是贴切的。如果他们违心地给袁凯*,对袁世凯之死表示哀恸,倒反而不贴切了。 五要符合对联的体式。
对联的写作,还要符合对联的体式。这些年来的情况是,对表现时代精神一般都比较注意,而对联体式特点,却比较普遍地忽视了。这不能不说多少有些缺陷。对日常用联,特别是工厂农村的一般用联,在对仗平仄上可以不必苛求,但这绝不意味着可以不要艺术性。因为所谓“不必苛求”,完全是出于不得已。应当说,“可以不必苛求”,但还是应当要求。不然的话,老是“下里巴人”,就是单纯地做宣传,那效果也是可以想见的。
清人邹弢在《三借庐笔谈·楹联》中说:“楹联不难于巧织而难于自然,不难于切题而难于超脱”,不管写什么对联,“总须精神团结,不即不离,以清丽之思,运清灵之笔,措辞用典,食古而化,方称妙手”。若将这段话视为在艺术上对我们提出的要求,并据此努力提高创作境界,这无疑是有好处的。